张占民与兵马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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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网大连频道 (2003-08-06 13:35) |
来源:大连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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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网大连频道8月6日电 在秦皇陵兵马俑馆初识张占民,便觉他有些古相,一篷浓密的胡须,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一派沉稳之气,似和兵马俑有相通之处,尽管他上着一件绛红色西服,下着一条牛仔裤,头戴一顶运动帽,但给人的感觉仍很古典,这可能源于他的陕西口音。1974年陕西省临潼县西杨村的几个农民,为解决吃水问题,用几把镢头掘出了一个世界奇迹———秦皇陵兵马俑。随后,这个叫张占民的陕西人,于西北大学历史系毕业后,参与了秦俑坑的发掘与研究。我经朋友介绍认识张占民是2001年,时年他早已任了秦皇陵考古队队长。
张占民大概天生就该考古,他和秦俑是“同乡”已责无旁贷,他又在秦俑昭然于世的历史时刻与之相遇怕是命中注定要天降大任于斯了。二十多年来,他和那些真人般大小的陶俑成了老相识,张占民凭它们的表情、姿态、及着装就能判断此俑在军中司什么职。从一号俑坑走向二号俑坑,他也像在自己家,从西屋走进东屋,我跟着他入秦皇陵兵马俑馆,就像去他家做客了。我还听说,巧的是他的妻子姓古。在馆中一玻璃橱前我认识了铍。铍是春秋战国时期盛行的一种兵器,铍头像一把短剑,由于它形似剑,从秦俑坑出土之前相当长时期内铍在兵器史上几乎不为人知,完整的长铍出土在考古史上是首次发现!我想象当时的张占民是怎样的欣喜若狂啊,他可和同事们在荒郊野外吼了一回秦腔?也许,还烫了一壶热酒,大家痛饮一顿烂醉一场。然而,当时他什么也没做,那会儿发掘工作日以继夜,他没工夫去享受收获的快乐,还有那会儿大家手头都不富裕,除养家糊口的工资外,每人每天仅三角钱的野外津贴没闲钱买酒。这些都是我从朋友那儿零星听说的,使我诧异的是,张占民没向我提起铍,尽管对秦陵出土的古文物他像对自家锅碗瓢盆一样的熟悉,但他没流露出主人家的自豪与得意,倒是一脸的凝重。
张占民是个有福分的人,考古,守着秦皇陵不愁没米下锅,他的多部秦俑研究专著和一系列介绍秦陵文物的普及型读物就是佐证。而且我从他的书中读出了一种祈盼一种欲望,他一直虎视耽耽地盯着秦皇陵那座高大如山的封冢,但遗憾的是自兵马俑得见天日至今已29年,幽深的地宫仍是千古之谜。张占民话不多,他可能更习惯与沉默千百年的古物做内心交流。也许作为省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他自有不同于普通人的思考,人才?财力?还有现代空气的腐蚀度?现代贼人偷盗术?当年几个陕西农民把挖出的瓦碴片一样的兵马俑,装了三辆架子车运往县文化馆,挣回的30元钱令忠厚的关中汉子激动了好几天。现今发现一处古墓,考古队还没到,就有贼抢先开盗了,面对“觉悟”了的现代人,张占民不知是该喜该忧。干考古之初,他只知岁月能朽了铍的木柄,却不料如今人心不古了,于今发掘秦皇陵墓焉知祸福啊!这样想过再看张占民,便觉那一脸的凝重有了缘由,不由得深深地为他感到了痛苦,我不无悲壮地想,难道秦皇陵只能是伴随他一生的谜?那么作为一个以考古为职为乐为终身大业的人,他注定要抱憾终生了。张占民甘心吗?(完)
编辑/炜薇